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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敌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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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好气又好笑的少年一屁股坐在了石栈道的围栏上,同样抱起胳膊,准备好好听听在她眼里白术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我

不知道白术具体在做什么,但我敢肯定——”往生堂的现任少女堂主晃了晃脑袋,迈着轻快的步子跨到他正对面,略微低头。

那双映着梅花的红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中的灵动不再,独留下凝重与肃穆。

“他对长生的贪恋,迟早要把身边的人拖入深渊。”

云苓呆呆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

胡桃口中的“长生”,自然不是那条挂在白术脖子上,天天跟云苓斗嘴的小白蛇,但从另一种角度看,又与小白蛇不无关系——在璃月港一些人看来,“长生”这个宠物蛇的名字,对应的正是白术心中的渴望。

为什么白术要寻那求虚无缥缈的“不死药”?云苓缓缓阖上双眼。这不仅是很多人心中的困惑,也一度萦绕在他的心头,成为他最想解开的疑问。

这个世界无疑存在着魔神和仙人,长生种和短生种之间的鸿沟却是无可逾越的。即使被神明注视的人类可能凭借神之眼发挥出超越仙人的力量,但那又如何?百年之后的仙人照样于山间弹奏着悠扬的乐曲,而百年前再怎样强大的人类,也早已随时间的流逝化作坟冢上的一抔黄土。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没有几l分的头脑的蚂蚁不会质疑人类生命的漫长,拥有足够智慧的人类也不敢向高天诘问,为什么不赐予他们更为长久的寿元。因为一旦开始埋怨世间的不公,那么仅有的那几l十年人生也会在幽怨中度过。

在得知希尔是龙之前,云苓对“长生”这个遥远而虚幻的词语没有任何想法,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何况他都是穿越过的人了,说不定死后又是一个新的世界,一段新的冒险。

但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希尔有好感,提起“长生”,他的心底又滋生出了一些隐秘而异样的情感。

云苓不知道这样浅薄的情感是否接近白术的渴求,事实上他对白术的愿望也是一知半解。

过去在外人口中听到那种流言后,他曾不止一次趴到白术膝边,用好奇的语气询问他是不是真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在练就什么“不死的仙药”,而白术每次要么拈起一块点心堵住他叭叭讲个没完的嘴巴,要么捧住他的脸,用拇指轻轻按住耳屏,意思是叫他不要轻信谣言。总之,在白术的有意回避下,不要说全貌,连真相的边角他都没能摸到,渐渐地也淡忘了此事。

人言可畏,或许是不卜庐的主人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直到现在还有人拿着它当日常的谈资,就比如他面前这个来回踱步的姑娘。

她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全然没被对面的人听进去。

“想活久一点有错吗?”坐在围栏上的少年仰起脸,打断了她的话。

清脆的脚步声戛然而止,胡桃放下正欲抬起的腿,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张年轻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水绿色眼瞳,仿佛蒙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掩映着他对生命天真的见解。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话题上与她争辩下去。

很好,很有精神。

“先不说有没有错,白术想要的可不只是活得久一点,他对七七,对……”胡桃双手叉腰,却在无意间瞥见了少年挂在胸口的小物件。

那是一把玉石质地的长命锁,“长命百岁”的祝福背对神羊而刻,刻字异常有力。

她磕巴了一下,把临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反正死了就是死了,活着就是活着,阴阳的界定不可打破!”

“死后复活不正表明她命不该绝吗?”云苓不解地摊开手,将她对白术的敌视归因于后者收留了僵尸七七。

因“仙缘”而获得不死之身,但每天都要对自己下敕令,做柔软体操,七七活得很努力,也很辛苦……

“云苓,我们往生堂有句话叫做‘生于生时,亡于亡刻’,你觉得从‘边界’重返人间的,还是亡者本人吗?”胡堂主的神情又回到了那种让他陌生的肃穆,“我想埋葬七七,是希望她的灵魂能重归土地,从僵尸的身体中解脱出来。”

“那死了又活过来的是什么?”

“是执念。”

云苓的脑袋“嗡”了一声,好像有什么尖锐的声音在他耳边轰鸣。他扶着头,制止了这段对话。

“好了,大过年的,就别一口一个‘生死’了。”

“巧了,本堂主也不是来找你吵架的。”胡桃手一伸,终于递出了那只红色的信封,“喏,给你。”

“压岁钱?”

“喂喂,我凭什么给你压岁钱!不过真算起辈分,好像,好像也不是不能给……”

“你打哪论的辈分。”

云苓笑着从捏起下巴开始认真思考辈分的少女手中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是一封请帖。

【新春佳节,万家团圆,特邀亲朋好友,于新月轩小聚。】

啊,聚餐什么的,还是免了吧……他瞄了眼正在掰手指的胡桃,一只脚已经有了要再度逃跑的架势。

理由自然是“我爸不让我跟你玩”——才怪。云苓悄悄将请帖放在了栈道的围栏上,论关系他们也不是很熟,要是胡桃邀请的亲友他都不认识,这顿饭吃得岂不是很尴尬。

看出少年想跑,胡堂主如梦初醒,搬出了客卿先生的名头。

“钟离也很希望你来哦。”

此话一出,云苓更想逃了,但碍于客卿的面子和他背后无人胆敢拒绝的身份,又不是很能逃。

夭寿了,那可是财神爷啊,拒绝了怕不是要走一年穷运……

见他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迟迟没动作,胡桃上前拍拍少年的肩膀,拾起围栏上的请帖,不由分说地塞进他的手里。

“我请了行秋,香菱,还有旅行者他们,都是大熟人哦,你可不要迟到。”

行秋,香菱,旅行者,只是还有个钟离先生……问题应该不大吧?

如果让后来打开新月轩包厢大门的他听见这样的想法,只会想把这时自己的脑袋按进水池里,并怒骂一句。

不大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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