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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那块已经赠予谭仪筱的毛料。

车舆停脚的地方离山腰还有段距离,秦桢循着人流踏上了上山的路。

双亲埋葬之处位于正西方向,越往里走人流愈发的稀少,再往里走上千百步时也就只剩下她和闻夕主仆二人的身影。

不说雪天难行仅仅是这么段路秦桢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又往前走了七八百步后她终于撑不住,随意寻了个树干撑着微微喘着气,仰起头的刹那间,她瞥见了道熟悉身影。

跪在坟前的沈聿白身姿挺拔,恰似冬日里不折腰的常青松柏,若有若无的暖阳自上而下倾落他的身上,晕出缕缕光影。

闻夕也瞧见了不知何时已经到来的世子,下意识地笑着抬起头,“少夫人,世子也来了。”

“嗯。”秦桢颔首,清透的眸光凝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她伫立在树梢下多时,都没见沈聿白要离去的意思,微微叹了口气后走向他所在的地方。

余光瞥见不疾不徐慢步而来的秦桢,沈聿白微微仰首和她对视,目光相撞的一瞬间,他看清了那双眼眸中霎时间敛下的怔忪神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走近后的秦桢方才看清墓碑前的花束和酒盏,还有个花梨木雕刻而成的匣子,她看着沈聿白拎起酒壶往酒盏中注入清酒,清酒徐徐往下坠时暖阳映在水色上,扬起阵阵缭绕烟雾。

沙土堆积冒起的坟上杂草已被清除,不知何时换上了新的沙土,就连墓碑上的字眼都被人用颜料再次涂抹清晰。

酒盏内的清酒堪堪溢出时,沈聿白抬起了酒壶将手中的酒盏递向伫立在两丈开外的人。

秦桢视线盯着白玉酒盏许久,见他迟迟没有收回手的意思她还是接过了酒杯,在他身侧跪下前她终是开口,“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不久前。”沈聿白取过新的酒盏重复适才的动作,半敛下眸,指节弯了些许,酒盏内的清酒徐徐坠落在墓前,“下朝后想起往年的今日都会来祭拜岳父岳母,顺路过来看看。”

宫殿和大理寺不在同方向,瑶山也不和它们在同方向,何来顺路之说。

秦桢心中明知他并未说实话,可也不想再次深究他为什么不说实话,不想要整颗心都牵挂在他身上,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七上八下,是以她也没有点破他的话。

她垂眸默默地清理着墓碑前的枯草,鹤一来时,也权当没有看到。

鹤一是来找沈聿白的,平日里冷着张脸的神色中带着些许焦急。

沈聿白抬起眼眸睨了眼不言不语的秦桢,将手边的匣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掀起衣摆起身朝着西方向走。

那并不是下山的方向。

直到走到无人之处,鹤一才道:“宫中传来消息,退朝后圣上身体不适传太医入殿,宫中将消息递出来时太医才从殿中出来。”

皇帝身体不适已有近三年的时间,只是今年比往年宣太医的时间要多上十来次,这个冬日来临起,多位太医便日日夜夜值守于宫中。

谁都清楚,圣上的身体已然撑不了多久。

朝中重臣虎视眈眈,比起年幼的太子,也有不少人私下拥护皇帝幼弟赫王。

宫中的消息来得越多越急,也说明现下的朝堂局势风起云涌,稍有不慎便会挫骨扬灰。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五次收到宫中的急件。

沈聿白视线掠过纸笺上的字眼,眸光在墨色的衬托下愈发的深邃。

少顷,他叠好手中的纸笺递给鹤一,“送去襄王府,同时对外宣扬圣上身体抱恙,按计划行事。”

鹤一凛神,拱手应下。

他侧身离去的刹那间,不远处的身影落入他的目光中,她的身影如同他离去前那般,似乎没有变化过,就那么看着眼前的匣子,久久都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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