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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发(“我这辈子便为姑娘死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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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换船转车,四月末将近五月初时终于到裴三夫人的娘家。

马车还未到门前,裴三夫人便掀开车帘往外望

阿宝问她:“娘,这儿跟你走的时候,一样么?”

裴三夫人未嫁时养在深闺,哪里知道外头的街市什么模样,就算偶尔出来一回两回礼佛,她也不记得外头街市什么样。

她的回家乡,其实只是回去楼氏宗族那几进的大宅子而已。

阿宝见她不答,颇为诧异,明明这一路上裴三夫人每日都要说些她小时候的趣事儿,过年过节家里吃什么,她与她大姐怎么哄阿兄拿红包钱给她们买吃的。

“其实阿兄是故意的,是他哄着我们玩儿,哪会不知道我们合起伙来骗他的压岁银。”只是姐妹们长大了都要远嫁,在家时,他这个当兄长的便要对她们好。

那会儿也只有过年,姐妹俩能到门前看一看灯。

“我们家宅子后是湖,宅前是田地石桥,年年过年舞灯,就都打我家门前过。”

每到这时,姑娘们就能到家中高楼上,临窗看一看龙灯鱼灯游过田野,直到山脚下的祠堂去,那灯是舞给老祖宗们看的。

阿宝听得多了,也常说些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多是些偷吃灶糖,偷骑大马,偷阿公的酒喝,喝醉了还睡在灶边,差点儿把头发燎着,烧成小光头。

裴三夫人听了就笑:“你小时候怎么这么淘气?你娘打不打你?”

“也打过。”就是挨两下,巴掌还没举起来呢,阿爹就护住她了,然后阿公就会说娘亲,说她小时候也这么淘气,坏事没少干。

裴三夫人越听越笑,她小时候做得最淘气的事儿是什么?年岁大了,竟想不起来了。

越是离家近,裴三夫人越是不说话,马车过桥穿巷,停在门前。

裴三夫人掀着帘子,看见外头站了一排人接她下车,她踩着小凳子下车来,抬头细看,面貌上都有些相似处,可她一个也不识得。

裴三夫人细看了他半晌:“元哥儿!”出嫁的时候他才几岁大,牵着她的裙角问她几天回来。

五六岁的孩子,觉得五天十天,已经是极漫长的时间了。

裴三夫人握着侄子的手:“我娘呢?”

“祖母在堂前等着您,父亲母亲也在。”

阿宝一只手稳稳扶着裴三夫人的胳膊,裴三夫人还待急步往里想推开阿宝不用她扶。走到门边,竟一时腿软。

这才侧身冲阿宝点了点头,由她扶着往堂前去。

刚绕到堂前,见母亲满头白发坐在堂上,还未喊出“母亲”二字,就已经哭得直不起身来。

满堂都是哭声,虞氏把女儿搂在怀里,细细看她的模样,十五岁出嫁,而今四十岁了才回家来。

“叫娘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怎么能好,年轻轻的没了丈夫,得亏还有个争气的儿子。

裴三夫人哭了一程,伸出手去紧紧攥住阿宝的手,将她拉到身边:“这是外祖母。”

阿宝立时跪下,规规矩矩给外祖母请安磕头。

这头磕得十分实诚,虞氏伸手扶阿宝:“哎呀,这孩子……”第一眼就见她双目灵动,十分精神,“生得好相貌。”

观人观神,一见神色便错不了。

“真是会挑儿媳妇。”

“我这个,正是随了母亲您。”

裴三夫人在闺中就与哥哥嫂嫂相处得好,嫂子本就陪在身边落泪,小姑子出嫁时二人都年华正好。如今姑嫂再相见

,老的都变了模样。

堂前在诉离情,外头早就有下人婆子把裴三夫人带来的人妥当安置。

“我们夫人早就把姑奶奶原来的院子收拾出来了,东西都还是原来那些。”管事娘子指派了婆子把裴三夫人的东西抬进小院。

旁边那个院落也收拾出来了:“孙少夫人的院子就在左近。”

跟来的人们一听这称呼就是特意吩咐过的,往近了叫,才显得亲热。

戥子跟在阿宝身边,结香和立春几个收拾屋子,把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摆上,再打赏婆子要来热水。

等前头一散,少夫人就能松快松快了。

“咱们收拾好了,也都回去把自己的屋子理理,换一身衣裳。”今儿夜里必要给夫人和少夫人摆接风宴的,她们也得打扮得体面些。

立春说完,结香问:“螺儿好些了没有?”

她这晕船还作下病来了,明明靠岸边的时候好了些,一开船就又吐起来。等到下船总该好了罢?

还是不好,坐车路一颠簸,她虽没吐,但头疼欲裂。

这一个月里,把这两年长出来的肉都掉光了。

也请了大夫看过,船靠在岸边,把城镇中的老大夫请上船来给她摸脉问症,都说是晕船的原故。

还有一位大夫问:“轻晃脑袋有没有石头滚动的声音?”

以为是耳石症,还特意停了两天,让这位老大夫替螺儿针灸。

那会儿确是有效,螺儿好了好几天,可上路了没两日,她又头疼起来,好在这回没吐,就只是针扎似的疼。

福儿眼睛都哭肿了,日日守着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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