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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皎坐在他那辆宝马车里。我悄悄跑过去见他。他来找我准没好事。这么多年和他的相处我也总结出经验来了:他总是遇到困难才想到有我这个儿子,如果他不来找我,不是在逍遥快活,就是死了。
因此,我对他没抱什么好态度。然而他摇下车窗,我看见他满脸疲惫,蓦地感到话如鲠在喉,骂不出来。
这些年他酗酒、乱交、嗑药,他精神时好时坏、体态走样、发福,鬓角已经冒出白发,两眼更是深陷在眼眶里,他穿着一身白西服,趴在驾驶盘上,像一头病态的白狮子。
我忽然感觉他老了。只看他一眼我满腔怒火凭空消失,因为从他的黑眼睛里我看到了他年轻的样子——我自己的样子。我跟他真像。那些岁月和人祸改变不了的:他的眉眼、颧骨、挺拔的鼻梁和薄嘴唇,我跟他如出一辙。
那是一种难言的、恶心的感觉,让我本想说的话像吞刀子一样咽下去了。
“你是来催我的?”
我语气生硬。我在阿辽沙和Michael那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任皎叹了口气,望了望蓝天。他失落时总是一副可怜模样,他明明占据着绝大多数人奋斗一生都望尘莫及的地位与资源,却表现得像个被命运坑害的囚犯,他自我作贱,从不反省,反而摆出一副哀叹天地不仁的模样。
“任洁约我去一个饭局。”
我明白了。那不是饭局,而是鸿门宴。他无法抗拒,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心态,破罐子破摔。
任皎只说这一句,他看我,似乎觉得自己有去无回,而我也确实帮不了他什么,他只是来告别。见我没回复,叹了口气,倒车离开了。
我看着宝马车开远,消失在地平线。回想起了任皎和任洁的过往。大多数的知情者只知道任家兄弟关系不好,水火不容,却不知道,他们关系的恶劣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任洁对任皎的恨,绝不仅仅因为财产纠纷。即使任皎已经放弃了对财产的争夺,任洁还是会想除掉他——杀了他。这是任皎的灾难,在很多年之前,是任洁的灾难,而这可悲的灾难之树的树根,则牢牢攀附在童年这个命题上。
童年于这两兄弟而言,就是用最坏的记忆养蛊,萃取出最纯正的恨来。
盈临的任家,可谓是豪门狗血的典范。其董事长任天,也就是我的爷爷,出身贫困,辛勤创业十余载,屡试屡败,最终娶了市长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奶奶冯兰,事业才迎来了腾飞。任天与冯兰生下大儿子任皎,是当时公认的接班人。然而任天依附于娘家势力,本身却不爱冯兰,因此任皎出生不久后,他就爱上了比自己小十岁的冯兰的侄女冯小茜,并生下了任洁。
小三是原配的侄女,借着这一层关系,纵然原配冯兰与岳父冯父千百个不愿意,但还是把小三接进了任家,也认了任洁的血统。
于外而言,是任天“同娶姑侄”的风流韵事,是冯兰容忍小三的宽容大量,是冯小茜“幸嫁豪门”的三生有幸,任洁则是那只不经努力就变成天鹅的丑小鸭。“到底一家亲”——当年的媒体这样写,但究竟是个怎样的一家怎样的亲法,内涵的可就是辛辣的讽刺与批判了。
但于内而言,是一座铁制的狗笼。
任洁跟我讲过,任家的老宅子里有一座铁笼,有时候关他妈,有时候关他,只因为母子俩一个眼神就能得罪有权有势的原配冯兰。那些被原配欺凌的日子,他们像狗一样在任家苟延残喘。而惹出这一切的祸端任天对此视若无睹,任凭原配对小三的侮辱,任皎对私生子任洁的霸凌。
冯小茜为已婚渣男背弃伦理、屈居人下。她一是为爱情,次之为钱财。在任家的经历让她幡然醒悟,打碎了爱情的泡影,却没等到回头是岸,人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她从男人手上捞到的钱还没够她一场手术费,终是红颜薄命,香消玉殒。
随之而来的,就是任洁长达数十年的蛰伏与持续至今的复仇。任皎在事业上资质平平、毫无商业头脑,生活上花天酒地、惹是生非。反观任洁天资聪颖,勤勤恳恳,他才是继承公司大业的好人选。任天的岳父一死,冯兰在任家也没了发言权,同时任天年事已高,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急需把集团交给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于是任天与小儿子一合计,来了一出“废长立幼”,把没用的废物哥哥扔出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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