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晨醒来 | 苡柔（2 / 2）

听着你说的话，我心情越来越紧张。什麽！我昨天还表白了吗？？？我到底还做了哪些“好事”？脑袋还因为宿醉微微发疼，我开始胡言乱语。

「我以为，我只是…只是酒後乱性了。」

这句话才刚脱口，我就感觉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他原本靠得很近，像是还准备逗我几句，看我再红个脸的模样，但听见这句话後，整个人怔住了。笑容顿时僵住，像是被我的一句话刺痛了什麽。

「……酒後乱性？」他低声重复，语气柔却闷，彷佛有什麽在胸口沉沉地压着。

我抬头看着他，发现他原本温柔的目光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彷佛某种等待很久的期待，被我一句话不小心推远了。

他沉默了几秒，才再次开口：「那我问妳……如果昨晚妳是清醒的，没有醉，没有冲动——妳会选择我吗？」

这不是责怪，也不是质问，而是他内心某个最深丶最在意的角落，被我这句话触碰了一下。

「妳如果什麽都不记得了，那现在……能不能给我一个妳清醒时的答案？」

他没有碰我，只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多了一种不敢奢求却又无比渴望的真诚。彷佛他不是要我承诺什麽，而只是想知道——昨晚的靠近，是不是真的是我想要的。

我看着他那双专注的眼睛，心底一阵酸涩。突然想起惠儿曾说过她喜欢他……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失败，不想伤他的心，但又觉得愧对了她。

「你?我?你让我想想。」

我像是逃离现场一般，慌乱地下了床，捡起衣服穿上，没再回头就离开了房间。他没有拦我，只是怔怔坐在原地，像是不知道该怎麽挽留，又像是愿意给我空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坐在桌前，试图平息情绪。大大地深呼吸了两次……却发现这心跳根本静不下来。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了门上三声轻敲。

「柔柔，是我。」

我的心又跳了一下。

「进来吧。」我说。

他推开门，步伐比平常更轻。我没有转身，只是静静坐着，感觉到他站在我背後注视我良久，才走过来，在我侧边坐下，与我保持一点距离。

「我不是来问妳要不要交往的，也不是要追问昨晚的事是不是妳真的愿意。」他的语气平静得不像话，像是在刻意压住什麽。

「我是……只是想看看妳现在，还在不在我身边。」

我抬起头，看进他眼里，那里不再是撩人的戏谑，而是满满的期待与不安。

「我喜欢妳这件事，不会因为妳一时的逃跑就变淡。但我真的会怕……怕我这辈子终於拥抱到的妳，一醒来就当作梦一场。」

我吸了一口气，终於鼓起勇气正视他。

「对不起……」我低声说，眼神里是满满的愧疚与不舍。

「我没有要逃……我只是在懊恼。」

我停顿了一下，不知该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明明有千言万语在胸口打转，却没有一句能出口。那种复杂得近乎缠绕的心情像线团一样卡在喉头——一半是羞愧丶一半是遗憾丶还有更多的是不甘和失落。失去了记忆的我，好像也失去了昨晚那个属於我与他的唯一片段。我害怕一开口就会把这份脆弱说破，也怕自己无法承担他听完我话语後眼中可能浮现的失望。

「我也没有後悔……只是……只是我因为断片把昨晚全忘了……我怎麽这麽糟糕……」

这麽珍贵的回忆，这麽重要的第一次，竟然因为醉酒而空白一片。

我甚至连我们是怎麽开始丶什麽时候靠近彼此的丶他当时的表情丶我的反应，全都一点记忆也没有。脑海里像被挖空了一段，留下的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丶心跳加速的残影。

越想就越自责，越羞愧。这原本应该是一辈子都会铭记的瞬间啊，是我心甘情愿丶献给那个一直以来守在我身边的人的第一次——结果我竟然用一场宿醉，把它弄丢了。

天啊，这可是我和许嘉宇……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就在我懊恼得低下头，双手无力地捂住脸时，我听见他在我身侧动了一下。

我感觉到他靠近了些，下一秒，他终於跨过那一点点距离，将我整个人抱进怀里。

「妳怎麽会糟糕……柔柔，妳忘了，我都记得啊。」他轻笑了一声，嗓音微微发哑。

他的下巴再次轻抵在我头顶，手掌则轻轻抚着我的背，像是要将我所有的自责与悔意都揉进他的胸膛里，替我承受。

「昨晚……是妳自己摸着我丶抱着我，叫我宇哥哥的。」

他凑近我耳边，声音低柔，语气像是在哄我，又像是在珍惜那段他牢牢记着的回忆。

「妳说妳好想我，还问我会不会照顾妳。妳喝醉了，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藏了很久的真心话。然後妳就突然凑过来亲了我……我整晚都记得，从头到尾都记得。」

他松开我一些，双手捧着我的脸，轻轻让我抬起头，与他对视。

「所以没关系，妳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会陪妳慢慢补回来，一次一次，从吻妳的唇，到……让妳清醒地，愿意爱上我。」

说完这句话，他俯身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而坚定，像是封存了这个再也不能忘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