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78(1 / 2)
齐全的指甲,他才能意识到时间在流逝。今日正月十五,天还是好冷。和大年夜一样,军中又会分酒肉,充军的也能吃得好点。
“都立春了,冷不了两天了。”狗子哆嗦道,“你是江南的,不懂,春天化雪时才冷呢。”
“我懂。”叶星辞淡淡道。
“哦对,你干了几年细作,一直在北方生活。”
罪役营里不少人都知道,叶星辞的罪名是“伪造身份潜入宁王府刺探情报”,都觉得奇特。非但不讨厌,反而有些崇敬。
送完水,又切草料。
叶星辞害怕利器,便去铲马粪。不觉间,曙光爬上云层,满目金红,周身登时暖了。他拄着木锨垂眸,只见黄澄澄的朝阳,映在胸口缝着的黑漆漆的“囚”字。
他身上是普通士卒的旧衣。这样的穿着,已经比一多半百姓要好了,除了那个字。
他波澜不惊,掸了掸胸襟的灰,继续铲马粪。
自从被扭出“家门”,徒步押解至展崇关充军,那一口吊在嗓子里的气就泄了,再也没提起来。
从将军成了贼配军,巨大的落差把叶星辞摔懵了。他像个溺水者,看着天空逐渐扭曲、远去,陷入无止境的窒息。
终于有一天,他沉到底了,也踏实了。他呼吸如常,再没浮起来过,通体轻松。此时,自触底那一刻,已过去两个多月。
得过且过吧。
他安慰自己,反正都是在行伍,慢慢等个机会。贼配军,也是军,怎么不算在梦想之中呢?
从前想,趁年轻,要打拼。
现在想,反正年轻,慢慢来。
四海归一,太平盛世的宏愿?雾蒙蒙的,太远了,看不清。对世界而言,他没那么重要。离了他一个,史书照旧翻篇。
叶星辞没逃跑,一来太累了,懒得跑。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总也缓不过来。二来,担心娘和伙伴的安危。
而且他发现,这里的日子过得下去,甚至比困苦的百姓还强点。刚到罪役营时,他去农家帮工,发现百姓起的比谪发军还早。
若非从远发配,当罪犯也不失为穷人的一条活路啊。
所谓从远是指,若家在东海边,就发配到西边。家在西南,就发配到东海或塞北。
奔波打拼三年,在这休息一阵,不算什么。颓废?虚度?这是放松。
“看太阳干嘛,找日呢?干活!”监管谪发军的一名伍长喝道。
叶星辞温顺地笑笑,埋头干活。
罪役营日常由几名伍长、什长管着,长官是专设的管营。骂得凶,但基本不打人,因为壮丁是重要战力。一有战事,谪发军也要披甲,而且是排头兵。
罪役营本在流岩和奇林,二城失陷时,便随主力撤到展崇关了。大部分谪发军,都死于战火,只剩如今百十来人,合归一处管理。
有趣的是,这些苟活者多为窃贼,能在战场保命全靠机灵。
空肚子忙到午时,才吃到今天的第一顿饭。当然,是普通士卒吃剩的。今天过节,吃肉片烩菜和面饼。虽不见肉,但汤里油水很足。
“赛美人,你多吃点,还得帮我写信呢!”有人起身,往叶星辞碗里丢了一小片肥肉,又蹲回原处。
所有人都蹲着吃,叶星辞也不例外。而且,他已习惯这感觉,久蹲也不累。除了打仗冲最前,谪发军永远矮人一头。
“谢了,兄弟。”叶星辞迫不及待,将肉放进嘴里,猛然意识到什么,又吐出来。
有牙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