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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致摸了摸鼻尖:“我就说想看看你怎么备菜,母亲没有多问。”
阿薇闻言弯了弯眼。
今儿是桑氏三十岁的整生辰。
因着翌日就是除夕,厨房为年菜忙碌,桑氏便不愿意单独再为了生辰摆桌。
回回都是简单意思下,偶尔遇着没有腊月三十的那一年,好日子叠在一起了,才会丰盛过个生辰。
对母亲的大日子,陆致一直记在心里。
前两天就与阿薇说好,想当日请表姐教他做一碗长寿面。
“把手洗干净。”阿薇交代道。
陆致进厨房,老实得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母亲的长寿面是甜口的,她说她小时候、外祖母就是这么给她做的,赤砂糖汤底,还有一个水潽蛋。”
阿薇手上观察着泡发的花胶的状况,头也不抬应道:“晓得晓得,你先前说过一遍了。”
陆致擦手的功夫,毛婆子已经照着吩咐,把面粉和水都备好了。
阿薇便让陆致动手,一边指点他、一边道:“竟然还真的决心从和面开始,是我小瞧了你。”
陆致闷声道:“谁叫我没钱了呢。”
阿薇听得一乐。
早前舅娘责问陆致斗鸡赢来的钱都去哪儿了,陆致提过,除了同窗交际和自己的零嘴,他想存钱给母亲买好些的生辰礼。
那说辞到底是真心所想,还是挨骂时的灵机一闪自救,阿薇说不好。
但今时今日看来,陆致的那份心还是诚的。
舅娘把他存的银钱全收走了,每旬又只给很少的银钱,够陆致书院里吃喝,想攒起来是痴心妄想。
“钱没有,但生辰还是要送礼,”阿薇道,“你亲手做一碗面送上,比什么值钱的宝贝都叫舅娘开心。”
当然,舅娘一句没有多问就让陆致来了,应当也是猜到了什么。
陆致头一次上手,不太会用巧劲,还没有和得三光,额头上先出了一层汗,好在是要拉细面,面团不似手擀面一般结实,稍费些时间也就好了。
面团抹油醒着,陆致擦干净手,搬了把小杌子休息。
缓过了劲,陆致支着腮帮子,叹道:“孝顺真难。”
阿薇失笑:“这就难了?”
“不是和面,”陆致摇了摇头,“对我来说,好像是容易的。
母亲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一直疼我关心我,我做错了事,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还逼着我去一家家赔礼,丢人是丢人,但我知道她是为我好。
那日黄宇家里不讲理,母亲反击时真的很凶,像母鸡护仔那样。
我孝顺她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阿薇放下了手中的事,转头看着他。
心里想着的是,陆念若听了这番话,大概会感叹一句“小瘟鸡会体谅老母鸡的不容易了”。
“可父亲他……”陆致斟酌着用词,想把自己的想法尽量准确地表达出来,“他本来似乎也没有错。
他不知道岑氏祖母的真面目,他从小跟着继母长大,继母对他也很好。
我知道,不是所有的亲娘都会对孩子好,也不是所有的继母都是坏人……
我孝顺亲娘,不用多想,但继子女面对继母,却得先分辨好坏,分辨错了,就是认贼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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