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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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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不知多久,屋外有人来喊:「山叔,山叔,打牌了,来打牌了!」

山大爷起初没反应,外头的人就从正屋门挪到卧房窗户边,隔着纱网对里头喊道:

「山叔,大上午的睡什麽睡,打牌喽!」

山大爷一个炸起,两眼泛红地对着窗外的人喊道「打牌,打牌,打你个死人牌,老子以后再也不打牌了!」

早上散完步后,李三江的精神头更好了,但尾巴骨那里,却更痛了。

「哎哟哟!」

坐下来时,李三江痛得直叫唤,但看着小远侯,他又马上忍住,生怕受到指责。

李追远没指责,让太爷侧躺在露台上的藤椅后,又进屋给他拿了枕头,帮他垫在了下面。

这样,太爷就能右手撑着脑袋,左手夹着烟,一边看风景一边与前方村道上走过的村民隔着麦田聊聊天。

很多时候,其实彼此都没能听懂对方在喊什麽,但反正也没什么正经事,聊天的目的可能仅仅是为了聊过。

李追远走进自己房间,阿璃站在书桌后,已开始画画。

没有狗懒子和本体的乱入,这一浪的构图就很简单。

李追远已经看出了背景雏形,渺小的自己站在一座平台上,身前,是巨大巍峨的鄯都大帝。

考虑到这幅画有着收藏和翻阅需求,所以鄯都大帝的头,不会出现在画中,画卷最上方是一片灰色的云层与隐约可见的大帝脖颈,下方大帝的脚倒是能画出来,但再往下的菩萨则是以金光代替。

归根究底,还是在李追远。

以往走江记录画卷倒是不用这麽麻烦,能画上去的,基本都被李追远给弄死了。

这两尊,少年现在没能力去弄。

阿璃在继续画着,李追远则走到自己书桌旁,弯腰,自下面抽出一册《正道伏魔录》。

少年看过的所有书,基本都记在脑子里,但魏正道喜欢以佛皮纸写书,翻看时的感觉,不是记忆内容能比的,光是这香味,就很容易让人上头。

魏正道精通百道,李追远这里着重翻阅的是符甲篇。

符甲这东西,李追远以前觉得性价比很低,首先,它制作工艺很复杂,材料更是难以凑齐;其次,这东西需要以「灵」去驾驭,与外界绝缘。

也就是说,李追远将符甲展开后,必须得找个灵体强大存在的钻进去,让它去操控,

同时在这段时间里,自己还失去了对这灵的掌控,并且没办法直接对符甲灌输力量。

更别提符甲的使用前提是,施术者需要有着较深的傀儡术造诣。

种种约束综合起来,这符甲已经不叫鸡肋了——?而是只适合在特定情况下单独为它包个饺子。

现在,李追远找到了这碟醋。

三具符甲,未释放时,可收纳进小盒中,其体积,也就相当于三副扑克牌,很适合随身携带。

这正好适合「增损二将」。

符甲一出,自立成愧,再引增损二将降临,自己就等于有了三尊可随时收放的护卫。

制作流程魏正道写在上面了,挺详细,里头的难点李追远也自信能与阿璃一起很快攻克,就是这材料目前李追远这里的高端材料获取,只能通过柳奶奶命刘姨特制的祖宗牌位。

但想要靠这种方式,获得制作符甲的完整材料,几乎不可能,除非有一座大家族宝库,能够让自己去尽情挑选本品或者可替代品。

好在,这个宝库,李追远已经预定好了。

李追远先拿出白纸,将魏正道书中的制作方法进行分析拆解,做到一半时,外头传来三轮车上坝的动静,润生还按了按车铃。

「阿璃,我出去一趟。」

阿璃点了点头,继续专注画画。

李追远下了楼,坐上润生的三轮车,谭文彬和林书友也推了一辆三轮车出来,家里需要送货,老旧三轮车有好几辆。

润生骑车下了坝子,后头林书友骑着车载着谭文彬跟上,谭文彬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正专心阅读。

林书友很是焦急地喊道:「彬哥,你现在不能看,不能看!」

因为知道要去哪里,所以林书友乾脆站起来用力蹬,车速一下子提得飞快。

谭文彬把注意力从书本上挪开,发现润生和小远哥已在后头,且越来越渺小,再看了看两侧这快速飞逝的风景和三轮车下面这不堪重负发出的「嘎哎嘎咕」声。

「阿友,你疯啦,骑这麽快,我们俩现在这状态,是真可能被车给撞死的!」

「那你不准看书了!」

「好好好,不看了,不看了。」

谭文彬放下书本。

车速骤降。

「彬哥,我们是好兄弟,你怎麽能背着我偷偷努力呢?」

「你是天才,我是庸才,肯定得笨鸟先飞。」

「话是这麽说没错,哦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谭文彬:「对了,阿友,你看得怎麽样了?」

「课太多了,好难,光背诵不行,还得理解,彬哥,你呢?」

「我倒是快看好了。」

「这麽快?彬哥,你有什麽学习秘诀麽,教教我!」

「阿友,你也是正儿八经高考上来的,你觉得学习有捷径可走麽?」

「唉,我知道没有.」

「学习没捷径,但考试有。」

「嗯?」

「我在丰都时,就让陆壹替我去找班上同学要任课老师画的考试范围,到家时邮包就寄送到了。」

「彬哥,你怎麽能这样,你拿到考试范围却不告诉我!」

「范围我拿来自己画好后,就把那包裹放你棺材里了,结果你看都没看,直接拿去当枕头。」

林书友:「..—」

「嘿,阿友,你知道麽,我班长位置居然还在,咱们班的班长还是我。

这学期选举时,我人不在,居然也高票被选上了,反倒是原本的支书被选下去换人了「这不奇怪啊,同学们都相信彬哥你的能力。」

「屁的能力,老子人都不在学校能发挥个什麽能力。

是因为陆壹还保留着以前的规矩,我们班上的同学到店里买东西能打折,体育课后还有免费饮料送。另外,班级活动时,物料和赞助,也是从我们店里走。」

「额—.」

两辆三轮车骑到了江边。

一般来说,李追远这边的人,来江边,都会选择那个固定的位置,也就是昔日薛亮亮的跳江点。

李追远一下来,就察觉到不远处的岸边,有阵法遮挡。

少年走过去,伸手向两侧各扒拉了两下,就出现了一扇木门。

将木门打开,里头是个小型仓库格局。

停放着:一辆银灰色轿车丶一辆白色面包车丶一辆黄色小皮卡丶一辆小货车和一辆大卡车。

大卡车上,还装有五辆自行车和五辆摩托车。

车牌都是上好了的,各项文件也都摆在驾驶室里。

谭文彬进来一看,不禁感慨道:「不愧是我亮哥,大气!」

那摩托车,谭文彬觉得自己亲爹见了,都得眼红想骑着体验一下。

润生站在门外看,江边水面上浮现出一口小巧的红色棺材,润生扭头,看向它。

那棺材似乎对润生有些面生,所以针对润生散发出了阴冷气息。

当谭文彬走出来时,阴冷气息立刻消散,棺材潜入水中。

不一会儿,江面浮出一道卷帘,里面显露出白家娘娘的身影。

她身上穿的不是以前的传统服饰,而是陪薛亮亮一同去丰都时的衣服,颇有一种古典与现代结合丶端庄和性感交融的意味。

也难怪罗工当初会对薛亮亮进行郑重提醒,这种女子就算怀有身孕,也足以让大部分年轻人难以把持。

白家娘娘对谭文彬行拜礼。

等李追远从门里走出来后,拜礼立刻变为了跪礼。

李追远没阻止她,少年知道,她应该是在回来后,感受到了因护送薛亮亮去丰都而分润到的功德。

事实的确如此,回来后过了一些天,白家娘娘就察觉到身上流淌过一阵温暖的感觉,

连一直都只是浅怀的肚子里,也出现了明显的胎动。

等白家娘娘感谢完起身后,李追远开口道:「要借你白家镇一用。」

「白家镇,恭迎您的驾临。」

白家娘娘沉了下去。

前方水面下,出现了一盏盏白色灯笼的幻影。

李追远:「润生哥,你留在上面看车子,我带彬哥和阿友下去。」

润生:「好。」

李追远走入水底,当水面没过其头顶时,他并未感到丝毫胸闷和不适,因为水面下站着两排手持灯笼的白家娘娘。

见到李追远后,她们集体跪下。

李追远抬起手,又指了指前方,示意她们抓紧时间带路。

谭文彬和林书友也跟了上来,虽然这会儿在水里不用气,但说话还是不可以的。

一路沿着江底向下走,二人左看看右看看,颇有种当游客来重走薛亮亮当年路的感觉。

等白家镇的牌坊出现在三人面前时,林书友看着里头的情景,扭头对谭文彬竖起大拇指。

谭文彬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他们不紧张,是因为他们已经早就过了那个阶段,可当时薛亮亮只是个普通人啊。

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莫名其妙来到这种地方,进了这如此阴森恐怖的镇子,薛亮亮最终竟然能爬入棺材,完成婚礼洞房这种胆魄和行动力,亮哥真乃神人也!

走入牌坊后,水中的感觉彻底消失,好似来到地面,也可以说话了。

林书友不断张望两侧民居建筑,所有门都开着的,但不是每一户里都有白家娘娘,可凡是有的,这些原本坐在里面如同鬼影照片的白家娘娘,此刻全都跪伏在门口,以示绝对恭敬。

「彬哥,这里的建筑风格,好漂亮细腻啊,南通不是没有景点啊———」

谭文彬伸手抓住林书友的头发往后拉,让他清醒一点:

「阿友,你是最近专业书看多了,犯职业病了麽?」

「嘿嘿。」林书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又有些遗憾道,「可惜了,就是明显有重新装修过的痕迹,新旧不匹配。」

「你这不废话麽,忘记当初谁曾经下来过?」

李追远看向薛亮亮的妻子,开口道:「我只是需要藉助白家镇的环境,你们退下吧。

北「是。」白家娘娘轻轻一福,随即摆手道,「闭门关窗,严禁窥视,违令者,裂身散魂!」

刹那间,镇上的门窗,集体关闭。

薛亮亮的妻子也后退离开。

整个镇子,一下子就显得空落落的,无比寂静。

李追远:「布阵吧,把旗子插上。」

「明白!」

「明白!」

谭文彬和林书友去插阵旗,工程量并不多,因为李追远已经在尝试掌握白家镇的部分阵法进行呼应。

一切布置完毕后,李追远指了指身前一块区域,对谭文彬道:

「谭文彬,进去。」

「是,头儿!」

谭文彬站了过去。

李追远没急着发动,而是看向身旁的林书友,目光深邃,开口道:

「好好看着。」

林书友:「明白!」

李追远转向谭文彬,右手摊开,掌心先是血雾弥漫,随即浮现出一杆血瓷色的阵旗。

少年握住阵旗,轻轻一甩。

「哗啦啦—.哗啦啦—」

地面上的青砖一块块脱离,串联成三条伽锁,全都贴在了谭文彬身上。

李追远:「会有点疼。」

谭文彬用力点了一下头,面露微笑。

手中阵旗摇曳,少年沉声道:

「给我,滚出来!」

「啊!!!!!!」

谭文彬痛得双膝跪伏在地,发出哀豪。

这可不是一点点痛,这相当于在抽魂!

很快,一条巨大的白色蜗先出来,其庞大的幻影落在了一侧,紧接着,是那头青牛,落于另一侧。

蜗和青牛身上都被那青砖凝聚而成的缠绕着,可即使如此,它们在面对李追远时,一个挺着长躯,一个四肢笔直。

第三个出来的是双头蟒,它落在了谭文彬身后,一出来,就将身体盘起,两只蛇头没有落在小山堆上方,而是留了一段向下延伸,一直贴到了地上。

最后出来的,是血猿,它出现在了谭文彬身前,出来的同时,冲势不减,扯动着身上的青砖一阵激荡。

如果没有这个做牵制,说不定这血猿就会直接冲撞到李追远。

这是大帝特意埋下的祸端,大帝以赏赐之名,将力量赐予到了它们身上,让它们得以迅速成长。

从某个角度来说,它们没在第一时间就针对谭文彬发起叛乱,就已经是看在谭文彬往日与它们的交情份上,给了面子。

当然,也是因为李追远本人并未受伤昏迷,且一直待在谭文彬身边,让它们不敢选择那最酷烈丶撕破脸皮的反叛方式。

蜗摆动着密密麻麻的触角,青牛吐出浓重的鼻息,它们俩的要求很明确,可以继续待在谭文彬体内,但权限与分配上,需要重新谈。

血猿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咚咚咚」的震响,赤红的眼眸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看向上方,它想要的,是自由!

邓陈继续一声不,保持匍匐,姿态压到最低。

它看起来是最乖的,但放任那三头闹事不去阻止,谭文彬近期视力也严重下降到需要戴老花镜的程度了,就足以可见,它也并不是那麽乖。

它有畏惧,它脑子也清醒,所以它想的是,让激进派去前头闹事,它在后头装无辜装温和,反正激进派争取到的收益它也有份,还没有风险。

谭文彬当然也看出来了,所以在李追远询问时,特意说了「邓陈很乖」。

看着眼前四头灵兽,很是感慨,事情竟走到了这一步。

要知道,当初,它们可都一个个争先温顺乖巧,无比感恩戴德。

李追远:「你们以为,我今天是来与你们谈判的?」

少年挥舞阵旗。

鄯都十二法旨一一鬼门大开。

一道鬼门的虚影,出现在了李追远身后,可怕的威压降临。

蜗弯曲了自己的身形,青牛前蹄缓缓放低,就连血猿,也停止了嘶吼。

它们如今敢于造次的资本,是大帝给予的。

可那时的大帝,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受自己胁迫,不得不认同他的正统传人身份。

因此,既然是大帝埋下的祸患,那麽身为大帝传人的李追远,自然有办法去解。

「那头猪想要吞并你们四个时,是我灭杀了那头猪,救下了你们,未行最后断除之举,此为一恩。

是我庇护了那家照相馆,让江湖人士不敢靠近,且布置了聚灵阵,帮助你们恢复,此为二恩。

准入谭文彬体内,分润走江功德,短短十年之期,就放尔等自由,此乃尔等与谭文彬共立之誓,此为三恩。」

似乎是听出了少年言语里的不善,更是预感到了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后果,双头的蛇头,马上向前延伸,想要温柔地去蹭一蹭谭文彬。

当激进派将要被打压时,所谓的温和派,就要出来表现打圆场了,至少,得洗去自己身上的干系。

鄯都十二法旨一一四鬼起轿!

「轰隆隆!」

血猿被狠狠压倒在地,身体血液被迅猛抽出;青牛四蹄崩断,瘫在了地上;蜈身体被猛烈压缩,大量触手脱落。

双头蟒的蛇头被死死按在了一起,两颗蛇头剧烈摩擦碰撞,不断变形。

少年伸手指向它们,业火自它们身上升腾,一个个的,在本就极为痛楚的时候,又发出了震恸悲鸣。

「咔!」

鬼门开启一条缝,自里面窜出四条漆黑的锁链,一条条的,全部刺入它们的身躯,在它们的灵体内进行穿梭肆虐丶捆缚打结。

李追远缓缓抬起头,语气里没有丝毫情绪:

「给过你们当人的平等机会,可你们不懂得珍惜,也当不习惯。

那好,

自今日起,你们就集体给我·

当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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